创业邦见到陈驰那天早上,他刚在小猪短租自家App上婉拒了一个带宠入住的房客:“儿子对狗毛有点过敏,不好意思啊。”作为小猪短租的创始人,他已经坚持把自家的闲置房间挂在上面出租近4年。几乎每个晚上,家里都有房客入住。
2015年下半年开始,陈驰忽然感觉到小猪短租的变化:好房子开始上量了,有趣的个人房东越来越多,让用户体验开始变得不一样,最重要的是有短租开始跟风C2C,一句话,平台效应开始显现出来。
供给的体量、生态的厚度、用户的体验把控都积累到一定程度,达到了共振。数据也印证了陈驰的感觉:
2015年小猪短租的在线交易额较上一年增长500%;
房源数量超5万,城市覆盖200多个;
日新增房源在250-300个,这相当于两个中型酒店的供给体量;
日租赁体量约为7000多个房源。
在小猪短租创立的2012年,陈驰或许还想不到几年后他能看到这些数字:
中国当时完全没有B&B的文化基础来开展共享经济;信用的基础设施虽然是有的,但信用体系的应用和公民个人感知却不够强烈,鼓励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的房子分享给另一个陌生人,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正因此,这家公司从谷底逆袭的故事才格外值得一说。
亲自当房东,亲自刷厕所
在创办小猪短租前,陈驰的履历很跳跃:
1998年他从华西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毕业,留校做了4年的妇科病理住院医生;
尔后,他进入德国拜耳公司;
2003年,陈驰涉足互联网,先后供职于雅虎3721,任西南大区业务总监、奇虎360华南大区业务总监、酷讯旅游副总裁、赶集网旗下蚂蚁短租总经理。
2012年,陈驰和联合创始人王连涛创办了小猪短租,网站在8月上线,6月就收到晨兴资本的TS,并很快完成了其数百万美元A轮融资。晨兴看的是未来方向,共享经济其实就是:
移动互联网和信用体系成熟;
去中心化趋势出现;
个人和个人连接后,闲置资源可以拿来分享。
现在回头看,方向判断丝毫无误。但早期小猪短租的业务却进行得非常艰难。过去10年,互联网公司习惯的方式是把线下的信息搬到线上,但小猪短租在早期却不得不做了很多和技术、产品毫无关系的事。
二房东 小猪短租 在线短租平台
陈驰自己也做房源分享
“用右脑去思考”是陈驰后来对这段时期的总结。
比如,最早期的种子用户(房东)到底怎么来?
典型的左脑思维是找到一个办法(如地推)去解决所有房源供给问题,右脑思维却不去找方法论,而是自己直接成为房东;对于不合格的房源,左脑思维是淘汰他们,右脑思维是把他们变成合格的,员工变身装修队员,半夜12点帮房东刷厕所——不仅是上门刷厕所,还帮房东在淘宝上选过床单,在京东买过智能门锁;房屋图片质量不佳,左脑思维是建造一个体系督促和鼓励房东改善信息呈现,右脑思维是找到这个房东,亲自帮他拍照上传、改标题、改描述。
创业邦(微信搜索关注:ichuangyebang)发现,左脑思维不利于动态地解决从无到有过程中的问题,而且左脑系统会毕其功于一役,把所有问题看成横切面。从左脑思维切换到右脑思维,这件事并不是小猪短租发明的,但早期的淘宝也不是卖家上来就能自己开店,都是淘宝亲手组织了一些所谓的“店小二”,一个个找来卖家。
小猪短租这支团队之所以从蚂蚁短租独立出来,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当时所有短租创业者都认为中国做不了C2C短租。在蚂蚁短租时,共享经济概念还没有那么火,而陈驰却已经打算出来单干。
在平台没有形成规则和生态之前,一切都要手把手地教给用户。但很多互联网公司却没有这种基因。
“很多互联网公司产品和研发出身的人,会容易陷入左脑思维——‘我要建体系,我要建平台’,其实只有当你形成标准,有了样本时,大多数人开始慢慢追随这个标准,你才能从右脑思维中解脱。”陈驰说。
今天淘宝不会再教卖家怎么去理解生意,卖家会自己从生态中理解,小猪也不再需要帮卖家装修房子,从右脑思维回到了左脑思维。但体系并不是一朝一夕说建就建,从深度运营参与到回归平台,这是个漫长的过程。
右脑思维为小猪短租带来的最大好处,是团队最重要的经验——对体验、房东、用户、规则的理解直接来源于此,整个住宿链条里极其复杂的体验,并不仅仅是产品经理这一个角色就可以全部搞定。而团队所有发现问题的途径皆是通过亲自做房东,这是大部分产品经理不能做到的。
小猪短租做这件事完全是出于巧合——最初他们没办法说服广泛群众做房东,只好亲自上手。但陈驰却发现他把房屋挂出后,他的“创业者焦虑”在变少——在用户身上,他更直接地洞察到趋势,洞察到用户喜欢个性化住宿多过喜欢酒店,洞察到信用体系绝对不是障碍,只不过是一道鸿沟,但早晚能够跨越。
另外,他也意识到,个人房东做短租并不是社交现象,一个人愿意分享自己的房子,很大程度上还是出于经济动力——把这份资源变成一份额外收入,或干脆变成小微创业。陈驰自己做房东时,几乎每天家里都是住满的,这让他对短租从未失去信心。
每逢出差时,他照常把家里的密码发给房客,3年来并没有发生过一例意外,很多房客还会留下小礼物。这些有人情味的互动某种程度上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。陈驰发现不仅是短租的前途没那么悲观,整个社会信任度也是一样。
《创新式扩散》这本书启发了他:当“创新”和传统社会冲突时,不要指望所有人能瞬间接受,你必须找到一条曲线,沿着它从早期少数人逐渐扩散到大多数人。小猪短租的做法是撬动身边人,这使得说服门槛降到最低。
直到现在小猪短租的所有高管和大部分员工还在做房东,出差、旅行在小猪短租的平台上租房。陈驰鼓励员工从五环、六环、城中村……搬到三环内租个两居室,再共享其中一个房间。当员工也亲自上手做房东后,尽管早期小猪短租爬坡很慢,陈驰却几乎不需要用言语激励去给员工打鸡血。
“员工亲自去洞察这个趋势,比公司去给员工洗脑,效果要好上太多。”陈驰说。2012年,小猪短租团队70人,B轮融资时接近100人,现在有200多人,团队一直很稳定。右脑思维现在仍然没有被小猪短租放弃,“而且永远不会放弃。”
砍掉小B,专心做C
B轮融资时,尽管陈驰自觉小猪短租已经撬开了一些市场缝隙,累积了一些种子用户,可对投资人来说,这些数字仍然不够看。
他遇到当时在君联资本、现在自己创建愉悦资本的两位投资人刘二海和李潇,陈驰回忆当时的数据“可以说非常难看”:真正的个人房东不过几百人,房子质量看着也不怎么样,预定体验不顺畅,产品流向性也不那么好——找房东咨询个问题,半天收不到回复。
“二海、李潇投我们,冒了极大的风险。”陈驰告诉创业邦(微信搜索关注:ichuangyebang)。
这两位投资人愿意辩证地看待问题——小猪短租的团队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却还在坚持,至少说明只要认同短租大方向,这支团队就是当时可以投资的最好选择。
李潇很早就开始看短租市场,2011年Homeaway上市,Airbnb创立不久,但当时想在中国找个好标的却不容易,大部分短租创业公司2012年才创立,投资节点仍然早了些,主要问题是房屋供给端不成熟,与房价增速比,出租不划算。直到2013年,整个房地产行业发生结构性变化,房价不再高速增长,进入了稳定期甚至略有下降,短租在供给端的发挥空间才开始出现。
李潇遇到小猪短租时,陈驰正做出一项艰难决定:在房源端,他坚决只做C端(个人)房东——小B容易起量,但房屋品质差,房东没有服务意识,房客得不到社交的感觉。小猪的早期拓荒慢如蜗牛,陈驰依然坚持把这些小B全部砍掉,他不仅亲自做房东,还鼓励亲戚朋友、公司员工也去当房东,以此解决最初期的鸡生蛋、蛋生鸡问题。这多多少少打动了李潇。
有那么几年,中国社会互相信任的环境糟糕透顶,连一个很知名的投资人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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